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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瑞名字的含义是什么(瑞泽的寓意)

评论:0 发布时间: 2022年12月19日 09:24 浏览: 131

导读:休·海夫纳死了,享年91岁。

他创办的以《花花公子》杂志为核心、裸体兔女郎为标志的情色商业帝国,是发端于上世纪60年代的西方性革命的旗手。他本人也是个浪荡公子,离婚两次,第三任妻子比他小60岁。他与无数的姑娘发生关系,因长期服用伟哥而导致右耳失聪。

他注定是一个话题人物。

1981年,一篇有关海夫纳以及兔女郎的报道获得了普利策奖。我们将这篇报道推荐给你,文章很长,但很值。

玩伴之死

作者:特雷萨·卡朋特

来源:本文原载于1980年11月5日的《乡村之声》,为1981年普利策特稿获奖作品

下午4点多一点儿,休·海夫纳(《花花公子》杂志的老板)一言不发地悄悄走进位于《花花公子》大厦西翼的图书馆。他穿一件睡衣,绿色的丝绸使他看上去阴沉沉的。一个骄奢淫逸之徒沉浸在悲痛中,实在是番不协调的景象。到此为止,他在一篇新闻稿里很有分寸地做了公开哀悼:“多萝西·斯特拉滕的去世使我们震惊……作为《花花公子》的年度玩伴,她的影视事业正冉冉上升,前途一片光明。让我们同样悲伤的是,《花花公子》家庭损失了一位很特别的成员。”

这就完了。从不动声色的颂词中,人们可能断定斯特拉滕小姐因肺炎在安睡中死去,当然,她的猝死在公司里引起的混乱是可以掩饰的。斯特拉滕的裸尸是在她洛杉矶西区的公寓里发现的,12口径的大号铅弹把她的脸炸开了花。上午的几个小时里,编辑们就忙起来了,想从即将出版的第10期杂志上撤下她的照片,但晚了,杂志已经付印。他们只好撤下1981年玩伴挂历上她那金发碧眼的封面玉照,并立即放弃了以斯特拉滕裸体与海夫纳的合影为号召的圣诞节宣传计划。当然,还有其他非自然死亡的玩伴:威廉明娜·里特维尔1973年服用了过量的巴比土酸盐,被称为“B级影片皇后”的克劳迪亚·詹宁斯去年秋天被压死在她的大众牌敞篷轿车里。这两件事都给自视甚高的“玩伴家族”带来悲伤和懊恼,她们连修面的刻痕和囊肿感染都不允许,更不用说死亡了。

但是,多萝西·斯特拉滕之死却让海夫纳和他的家庭陷入了孤立,至少是新闻界对其的孤立。首先,《花花公子》一直在竭力避免不利的全国性宣传,以免影响它在大西洋城申请赌场执照。除此之外,多萝西·斯特拉滕还是公司的财富。她不仅是玩伴,而且还是80年代的第一个年度玩伴,正如《花花公子》在6月份所鼓吹的,她正成长为“新时代电影女神中的一员”。

外界很夸张地拿她与玛丽莲·梦露做比较,虽然她不像梦露,但她也没什么缺陷。她得意于自己的成功,并企盼更大的辉煌。她非但没有感受到好莱坞的冷酷,反而备受其青睐。她在银幕上演的都是些小角色,在《美国演义》里跑龙套,演个服务员;在《美国滑冰城》里客串一个小角色,一个溜冰少女;在一集《25世纪的布克·罗杰斯》中,她出演宇宙中最完美的女人;而在一部B级搞笑片《银河女人》中,她又成了银河系中最完美的机器人。无疑,她用比其他玩伴都少的时日获得了比她们都大的成就。斯特拉滕以前的经纪人戴维·怀尔德说:“《花花公子》还没有一位真正的明星,他们认为她将成为该杂志创办以来最红的玩伴。”

无疑,海夫纳很伤心。

“主要原因在于我是……哦,不,我们两个都是流言蜚语的攻击对象,”海夫纳说道:“我想对此做出解释。这是因为有一种陷入陈词滥调的倾向。一个小城镇的姑娘来到了《花花公子》,来到了好莱坞,生活好像进入了快车道”,而这些都和她的死发生关联。但事实并非如此。一个病人膏肓的家伙眼看着自己赖以为生的东西和对权力的占有正离他远去——正是这促使他杀了她。

这个“病人膏肓的家伙”便是保罗·斯奈德,多萝西·斯特拉滕的丈夫,也是她的指导者。是他在加拿大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市的皇后乳品店里将她采摘出来,在1978年的玩伴大捜寻中把她推上了《花花公子》之路,而后,当她跳出了他所处的那个阶层后,他变得心如铁石。令斯特拉滕如坐针毡的难题不是应付名声,而是甩掉已不如自己的丈夫,因被弃而受挫的斯奈德成为多萝西的仇人,今年8月14日,他用一把12口径的机关枪结束了她和他自己的生命。

皮条客

搞清斯奈德何以变成一个讨人嫌的人并非难事。谋杀案发生后,海夫纳和其他人痛骂他是卑鄙的皮条客。不过在好莱坞,这种道德上的指责听上去有点假惺惺。斯奈德的主要罪过在于缺乏见识。

斯奈德在温哥华东区长大,在这座浸染着男人气息的城市中,东区是一片危险地带。斯奈德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婚了。上到7年级他辍学了,从那时起,他不得不自己养活自己。接近20岁的那几年,他为自己的瘦小而害臊,便开始练健美,一年之内,身体就变得魁梧起来。他的黑发和小胡子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夜总会里的女人们认为他很有魅力。对他而言,有两种东西好像从来没有够用过,一个是钱,一个是女人。他一度是太平洋全国展览会上成功的汽车和自行车推销员,但合法收入根本无法满足他那些昂贵的兴趣与爱好。于是,他拉起了皮条,穿着貂皮衣,开着黑色的小型轿车,脖子上戴着大卫王之星招摇过市。在温哥华,他被称作“犹太人的皮条客”。

温哥华的一个流氓帮派——浪子帮,很是瞧不起保罗·斯奈德,认为他是个总丢掉大买卖的小阿飞。“他从不敢碰毒品生意。”那时就认识他的一名浪子帮成员说:“没人信任他,他被毒品吓得要死。最后他在高利贷者那儿损失了一大笔钱,浪子帮捆住他的脚踝,将他倒挂在30层的饭店上。这样,他不得不离开温哥华。”

斯奈德去了洛杉矶,在那儿他拥有了一辆金色的大型髙级轿车。他安排他的姑娘们在贝弗利山庄的边缘“工作”,他倾心于好莱坞的旧日时尚,按50年代的魅力概念打扮姑娘们,有时他漫不经心地梦想做个明星,也许是位导演或制片人,他曾为进入权力群体探过路,但没有成功。最后,他放弃了拉皮条,因为姑娘们给他挣不来足够的钱。一位姑娘偷了些东西,实际倒让他破费了。1977年回到温哥华的一段时间里,斯奈德决心改邪归正,首要原因是他害怕进监狱,一次他对一位姑娘说,如果让他进监狱,他就会自杀。

但是斯奈德从未丧失皮条客特有的鉴赏力。1978年初的一天夜里,他和一位朋友偶然走进了温哥华东区的皇后乳品店。在那儿,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在柜台后面打点货物的多萝西·露丝·霍赫斯特拉滕。她高挑身材,天生一副小姑娘的甜美模样,但行动起来却像个成熟女人。斯奈德转头对他的朋友.评价道:“这丫头能让我发大财。”他向另一位女招待要来了多萝西的电话号码,在家里给她打了电话。那时,她18岁。

后来,多萝西回忆他们的相识经过时,对保罗的主动佯作嗔怒。他无礼粗鲁,没有手腕,但对她却有吸引力,或许是因为他年长9岁,油滑世故的缘故。他说要照管她,这让她很高兴。她的父亲,一位荷兰移民,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多萝西就像一粒飘忽不定的尘埃独自漂浮,从未有过足够的钱买好东西。但现在保罗给她买衣服,送给她镶有钻石的黄金戒指,她可以逃到他那几套开着天窗,养着绿色植物,配上酒红色家具的豪华公寓。他会买来葡萄酒,准备晚餐,然后,照例喝加热的烈酒,为她弹奏吉他。公开场合他牛皮哄哄的,令人生厌,而私下里,却是个脆弱可爱的犹太男孩。

保罗·斯奈德深知,年轻姑娘的虚荣心是个可钻的缝子。在他之前,多萝西只交过一个男朋友,她认为自己是个“长着一双大手的平凡女孩”。16岁时,她的乳房就已发育得很丰满,像膨胀的气球,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个美丽羞涩的普通少女,常写些幼稚的诗句,除了想做个秘书外,没有什么抱负。当保罗告诉她她的美丽后,她在他热烈的赞美中绽开了,也萌生了他在她身上寄托的野心。

斯奈德并不把多萝西当作赚钱的妓女,正如一位见证人所言,他认识到她是“非同一般的商品”,加以包装可以获取更大利益。他曾经试图把其他姑娘提名为玩伴,较著名的是1974年的一个脱衣舞女,但没有成功,他经常为他的汽车展览会请些昔日的玩伴和少女,也常看到一些姑娘被性和可卡因吞噬,或因经营不善而销声匿迹。斯奈德小心翼翼地对待幼稚的多萝西,渐渐征服了她。陪她参加其毕业舞会后,他特意为此给她买了件白色带褶边的睡衣——在一位名叫乌韦·迈尔的德国摄影师那儿拍下了她的第一张职业照。她看上去像个轻佻女子。

大约一个月后,斯奈德再次给迈尔打电话,这次是在斯奈德的公寓里拍裸照。迈尔带来了一位发型师,他们感觉多萝西有点儿紧张。据她后来回忆,她坚持要条披肩或外衣以显端庄,但很快就变得嘻嘻哈哈了。她是个柔顺的姑娘。

“她愿意讨人喜欢”,迈尔回忆道,“当时我犹豫是不是再调整一下她的乳房,担心这可能让她不舒服,没想到她说,照你喜欢的做好了。’”

《花花公子》通常付给在北美偏僻边远地区发现玩伴的摄影师1000美元,迈尔想拿到这笔中间人佣金。但斯奈德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这上面,又带着多萝西找了另一位摄影师肯·霍尼,他在《花花公子》上有猎取玩伴的记录。霍尼起初拒绝为多萝西拍照,因为她还不够年龄,需要父母在授权书上签字。尽管多萝西不愿让家人知道拍裸照一事,但最后还是告诉了母亲并说服她签了字。霍尼把他拍的照片送到了洛杉矶,拿到了发现者的酬金,1978年8月,多萝西飞往洛杉矶试镜,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甚至对大多数敏感又看穿世事,见怪不怪的人来说,好莱坞青睐多萝西·霍赫斯特拉滕的方式都有些不可思议。在一个美女如云的城市里——她们中的大多数到25岁就会失望,幻想破灭——多萝西抓住了好运,在这个冷漠无情的天堂里平稳地上升。她的试镜照片不错,使她跻身于玩伴25周年纪念的16名决赛选手中,尽管她最后输给了坎迪·洛文,但被命名为1979年8月份的玩伴。保罗一听说多萝西被选中,立即飞往洛杉矶,向她求婚,至少海夫纳是这么说的。

他们没有马上结婚,但在洛杉肌西区一套朴素的公寓里安了家,这是斯奈德宏伟计划的一部分,让多萝西养活他们两个,但多萝西是个没有绿卡的外国人。到1979年10月,多萝西的好运看上去源源不断时,海夫纳亲自插手,为她的暂时工作许可证提供担保,并在《花花公子》世纪城市俱乐部给她安排了份服务员的工作。公司对她小心照料,知道这有利可图。别的玩伴都需要做隆胸或去疤等美容手术,而斯特拉滕近乎完美,她的前额有几个青春痘,左臀有块圆形的胎记,但没什么大不了。她的主要麻烦是有发胖的趋势,不过可以通过积极运动得到控制。《花花公子》认为必须也是起初唯一的改变,是修剪她淡黄色的披肩长发。她那累赘的姓氏“霍赫斯特拉滕”变为了“斯特拉滕”。

多萝西拍照的形象给《花花公子》的摄影师以极深的印象,促使巴尔-怀尔德联合体的一位公司经理——经纪人戴维·怀尔德同意和她见面聊一聊。怀尔德专门代理玩伴的影视事业。

“像多萝西那样的才质千载难逢,”怀尔德的话有些庄严的夸张,这也是悲剧发生后自然出现的。“她正是这个城市所需要的美丽又能演戏的女孩。”

中肯地说,她至少有一个优点,即能满足任何需要。当洛里默电影公司的影片《美国演义》里的小角色需要一位玩伴类型的姑娘时,怀尔德送去了多萝西;当哥伦比亚公司为《滑冰城》物色一位能滑冰的美女时,怀尔德送去了多萝西,她在冰上像个滑冰高手,在好莱坞,这是个好本事;当《布克·罗杰斯》和后来的《银河女人》仅要一个无可挑剔的美女时,怀尔德送去了多萝西。一旦多萝西踏进这扇门里,看来无人能抗拒她的魅力。

1979年春天,多萝西忙于做模特或拍电影。一位摄影师回忆:“她还嫩,不过很好点拨。”但有时在拍片现场她很难镇定,她请医生开了安定。她解释说,这是一种调节。她和保罗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了。

到了洛杉矶后,斯奈德自己做过些生意,其中大多数合法,但不正经。在当地的一家迪斯科舞厅里,他推广脱衣舞男;在圣莫尼卡附近办过贴身内衣比赛;在圣费尔南多河谷办过贴身T恤比赛。但他最主要的希望还是寄托在斯特拉滕身上。他不断提醒她,他们两个订下了“终生合约”(他起的名字),并逼她结婚。优柔寡断把多萝西折磨得痛苦不堪。朋友们劝她不要结婚,说这会妨碍她事业的发展,但她回答道:“他那么关心我,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在我身旁,我从未想象过和保罗以外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1979年6月1日,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结婚。7月,多萝西回到加拿大,巡回各省做宣传,保罗没有和她同行,因为《花花公子》想对婚事保密。在温哥华,多萝西像个小名人般受到欢迎,当地的媒体有点儿刻薄,但主要是胆怯,拐弯抹角地问她关于宣传的问题,她说:“在我看来,裸体照片就像裸体油画,并不是用来刺激观众产生臆想的。”她的家人和保罗的家人去饭店看望她,为她的成功高兴,她的第一部电影就要上映了,8月份的杂志已在报摊面市,上面把她描绘成一个会写诗的撅着嘴的小美人。甚至还登载了几首单调乏味的长短句。

她还将在北美电影公司的一部加拿大新片《生于秋天》中担纲主演。

谋杀案发生后,这部电影没受到太大重视,也许是因为它有令人不快的暗示,让人想起奴役。多萝西在里面扮演主角,一位17岁的富有孤女,被自己的叔叔绑架,受到虐待。尽管多萝西曾向一位加拿大记者承认,“影片中大量镜头是这个女孩遭受毒打”,但她还是为这个角色兴奋。”

一位80年代的女神

当多萝西在《生于秋天》的拍摄现场挨打时,斯奈德正忙于找房子。他们因房租提高欠了债,指望和一位医生朋友合租一套,这位年轻的内科医生经常光顾《花花公子》世纪城市俱乐部。保罗在洛杉矶西区圣莫尼卡附近找到了一幢西班牙风格的两层灰幔小楼。楼上一间起居室和一间卧室是医生的,保罗和多萝西住进了楼下房子后面的另一卧室,由于医生夜里多是和女友一起度过,所以斯奈德夫妇很多时候,是独享这套房子。

保罗越来越沉醉于多萝西的前途,当然,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用她的照片装饰房间,饭前为他的新梅塞德斯汽车祷告“80年代之星”,把她当作下一个年度玩伴、下一个玛丽莲·梦露来谈论。每当喝上两杯葡萄酒后,他就低声哼唱:“我们坐在火箭飞船里,飞向月球去。”他说他们发了财后,就要搬往大制片人住的贝尔-埃尔住宅区。

他的自以为是让多萝西很不舒服,她向朋友们吐露心声,说他把她放到了一个除非两个人都失败,否则她决不能失败的位置。但是,她不向他抱怨,毕竟他们有终生合约,而且他已带她走了一段长路。

作为她的经纪人,他提供的告诫性指导,是其他小女星们接受不到的。斯奈德不许多萝西吸烟;监管她饮酒,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适度;允许她在他的监督下用小量的大麻和可卡因,不过除了安定外,她对毒品不感兴趣。他特别警告她提防在大厦里遇到的男人,男人会给她一些许诺,然后榨干她。斯奈德教给斯特拉滕怎样巧妙地对付诱惑,怎样不让对方反感地拒绝男人。最重要的是他们探讨她可以和谁睡觉,海夫纳自然列在了名单的首位。

海夫纳睡过斯特拉滕吗?《花花公子》大厦的流言家们能生动地描述海夫纳和其他玩伴的艳事,却不能同样记录海夫纳和多萝西的幽会。按照《花花公子》大厦里的性事团体,即所谓“生活”的古怪规则,和海夫纳睡觉是完全自愿的事。这绝对无损于职业生涯。尽管有这么多的性事在他的掌握下,但海夫纳认为,运用压力并不体面。

关于斯特拉滕,海夫纳说:“我们之间存在着友谊,但不是罗曼蒂克的……她不是个放荡女人。”

海夫纳喜欢把自己想象成斯特拉滕的父亲形象,她决定结婚,亲自跑来告诉了海夫纳。“她知道,我对斯奈德的看法有相当的保留,”海夫纳说,“我有充分保留……我派人根据加拿大的警方记录调查过他……我们没什么收获…我用了这个词——我认识到我所冒的‘风险’——我告诉她他身上有‘皮条客的味道。”

和大多数玩伴的丈夫一样,斯奈德被《花花公子》家族疏远。他希望有更多机会和海夫纳交往,但大厦很少邀请他,让他很恼火。斯特拉滕则频繁地在大厦参加晚会,玩滚轴溜冰,不过却从未进人“生活”圈中。的确,她把那些为海夫纳的贵客服务的姑娘轻蔑地称作“妓女”。然而,当她在银幕上的美好前程越来越明显时,她也进人了海夫纳的宠儿行列。

与野心勃勃的小明星的感觉正好相反,《花花公子》并非成为大明星的自然通道。进入影视圈的玩伴大多数人只是跑龙套,而且很快就枯萎了。近些年海夫纳认真培养、宣传的玩伴都已彻底失败,巴尔比·本顿堕落成街头妓女(据《花花公子》的消息来源),海夫纳一度宠爱的桑德拉·西奥多一开机就变成呆木。

“多萝西很重要。”《花花公子》的一位雇员说道。“好莱坞一向把海夫纳看作一个无照经营者。他们参加他的晚会,玩他的游戏,但不尊重他。他赢得合法地位的途径之一是做明星制造人。”

有种关于海夫纳的辛辣说法,认为他的王国是建立在毫无生气的裸体照片基础上的,他没法使那些光彩照人的形象在银幕上鲜活起来。现在他专心于管理玩伴,虽然所有这些美女都任他支配,但他没有一个像马里恩·戴维斯那样的女孩可以宣称是属于自己的。如同展现了她丈夫天性中最可怜的一面——对名利的渴求一样,多萝西自己也流露了那种欲望那种自我中心的弱点。比起他们,海夫纳的欲望仅仅是更高级些而已。

1978年10月下旬,在大厦录制《花花公子》滚轴迪斯科和睡衣晚会期间,海夫纳清楚地看到了多萝西成为明星的潜能。晚会上多萝西是个串场人物,极富吸引力。

“一些人具备那种才能”,海夫纳说,“我的意思是……有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相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好像能看穿你的心灵……魔力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眼睛里……多萝西有那种魔力,那是肉体的引力和柔弱的奇妙结合。”

这个节目11月在电视上播出后,多萝西的事业呈加速发展的趋势,一连串的亮相给人留下了大明星的印象。大约12月初,她的《狂想岛》上映,月底是《25世纪的布克·罗杰斯》。但该季度最大的新闻当属海夫纳选中多萝西为1980年的年度玩伴。尽管这个结果到4月份才会宣布,但岁末年初之际,多萝西就开始和《花花公子》的摄影师马里奥·卡西里合作,拍摄系列照片。

与第8期杂志上轻浮顽皮的女孩相比,多萝西的造型发生了显著变化,作为年度玩伴,其形象定位更加明确,不再撅嘴,照片也不是朦朦胧胧的了。一番打磨后,斯特拉滕光彩照人,头发修成50年代明星的大波浪,半透明的躯体衬着猩红色的天鹅绒弄姿做态,让人回想起梦露的经典造型。斯特拉滕有张照片炫耀了她20万身价的一部分——一张铜床和淡紫色的洛尔长睡衣——显然能唤起人们对金发偶像琼·哈洛的回忆。多萝西已达到顶峰,她的纯真和性感都走到了极端。一张照片上她披件黑色透视装,卧在沙发里,屁股翘着,好像在挑逗勾引;而在封面照上,她穿着纯洁的传统睡衣坐在草地上,天使般歪着脑瓜。这种两重性充分肯定了多萝西的性感形象跨度。很明显,作为80年代的完美女神,她很时髦。

1980年1月——指派给多萝西的时代的开端——一大群摄影师、宣传员、女仆、指导和经纪人侍候着多萝西·斯特拉滕。斯奈德不安地感到多萝西正脱离他的控制,于是,他的要求变本加厉起来,想绝对控制她的财务和接戏拍片,多萝西争辩说他不可理喻,那些事会有经纪人和代理人专门为她出谋划策。而后,斯奈德又逼她向《花花公子》要20万美元买房子,他说这肯定是笔大有赚头的投资。他花了大量时间寻找适合她的房子,但她对他看中的总是百般挑剔。她不想束缚自己,怀疑斯奈德只是想在她的生活中又加上一个羁绊。多萝西的猜测也是对的。

1月,家庭内部的争吵暂时搁置,因为多萝西要为突然降临的机会做准备——在明星奥德丽·赫本和本·加泽瑞担纲的喜剧片《他们都笑了》中演一个配角。导演是彼得·博格丹诺维奇,多萝西第一次见到博格丹诺维奇是在10月份的滚轴迪斯科舞会上。据戴维·怀尔德说,他和博格丹诺维奇1月份在大厦聚会时,导演才首次考虑让斯特拉滕扮演那个角色。

“天啊!”据说41岁的博格丹诺维奇曾说过这样的话,“她是扮演这一女孩的完美人选,我不想让她演小女孩或傻瓜,我要的是能演戏的人。”

怀尔德称,为理解角色,他带着多萝西去了博格丹诺维奇在贝尔-埃尔住宅区的家。以后,多萝西又去过两三次,导演确信她的确是他所需要的。

电影计划3月下旬在纽约开机,保罗想和多萝西同行,但遭到拒绝,他会碍事。而且,拍摄现场对外人封闭。保罗决定要让多萝西像皇后一样离开好莱坞。于是,他开着向医生借来的劳斯莱斯送她去了机场。急急忙忙又兴致勃勃地把多萝西送上飞机后,保罗回到家里,因为被丢下暗自神伤。

他们都笑了

多萝西·斯特拉滕和彼得·博格丹诺维奇的婚外情进行之隐秘令人吃惊,在这点上同导演和西比尔·谢泼德的暧昧关系大不一样。那次越轨显露了博格丹诺维奇对纯真少女的幼稚偏好。无疑博格丹诺维奇没有想象过和一个嫁给了小混混的20岁女人私通可能招来的公众议论。在惨案发生的前两天,他对其密友休·海夫纳说起了此事。

“那是几个月来我第一次见到他,因为他一直在纽约”,海夫纳说,“他情绪非常非常高,为她和那部电影兴奋……我根本不认为他是在闹着玩,我想这对他很重要,我谈到了那种关系……因为他和谢泼德之间发生的事,他对此有些忧虑,担心那种关系会影响到名声。事实上,在追忆中他感到事情已有点儿向那个方向发展,如果那样的话,就会在一段时间内对他们二人的事业都造成破坏。”

斯特拉滕像往常一样,没有宣扬她已婚之事。到纽约后她立即住进了温德姆饭店。剧组成员不太了解她,只知道她按时到场,看上去对她的小角色很用心。她很随和,但与人保持着距离,拍摄以外的时间,她就坐在导演的椅子上看书,今天可能是狄更斯的《远大前程》,明天也许会换成一本饮食方面的书。在化妆师和发型顾问的帮助下,她摆脱了玩伴形象,变得纯洁高雅起来。化妆师弗恩·巴克纳说:“她是个吸引人的小姑娘,很漂亮,当然无论你怎样打扮她,她都很美。”

多萝西也有头疼的事。为了保持体形,她吃的很少,而且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因为博格丹诺维奇快速推进其拍摄计划。尽管大多数演职员认为博格丹诺维奇是个自私、卑鄙的自大狂,但在多萝西看来,他总的说很有魅力,他也格外垂涎多萝西·斯特拉滕。就如悄悄住进温德姆一样,多萝西不声不响地搬进了博格丹诺维奇在普拉扎的套房。关于二人的闲话在摄影棚里流传开来,但因他们行动谨慎,还是避免了令人不快的流言。“他们不是到处摞在一起”,一位剧组成员说,“直到最后几个星期大家都有些放松的时候,他们才手牵手一起露面。”一天,多萝西在沙发椅上嚼口香糖,博格丹诺维奇走过去劝她:“你不应该嚼这东西,里面有糖分。”她把那小软团从嘴里取出,顽皮地放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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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格丹诺维奇不愿谈论他们的婚外情,他的秘书说,到4月份《他们都笑了》发行时,他会接受采访。这位导演很需要一部轰动作品,但谁知斯特拉滕的死亡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票房呢?不幸的是,《他们都笑了》是部喜剧片,而多萝西的身亡可能会使其表演失去吸引力。尽管影片情节像国家机密一样包得严严实实,但多少也走漏了些内容。

本·加泽瑞演一个私人侦探,受雇于一怀疑妻子(奥德丽·赫本饰)有外遇的老富翁。在跟踪她时,加泽瑞堕入情网。与此同时,加泽瑞的助手(约翰·里特饰)被另一个老富翁请去跟踪他年轻的新娘(多萝西·斯持拉滕饰)。里特远远观察着斯特拉滕——在窗外看她和丈夫吵架,在罗西亚看她溜冰,草草的几次谈话后,他就向她求婚。赫本和加泽瑞做了次成年人的爱情尝试,短暂的、也是失败的,最后,加泽瑞又转回头和玩世不恭的年轻女孩约会。

在这一由简单的关系而构成的复杂情节中,据说,多萝西是个熠熠生辉的天使般的形象,一个始终一袭白衣的梦幻仙女。其中有一个镜头,她坐在阿尔贡金饭店,沐浴着一缕轻柔的阳光。“那只是能让她走红的镜头中的一个,”一位剧组成员回忆说,“她一出场,放映室里就一阵骚动,她的台词不多,她只是看上去太美了”。博格丹诺维奇对她是如此热情,以致于打电话给西海岸的海夫纳说,他要增加多萝西的戏——不是更多的台词,而是更多的镜头。

此时,保罗·斯奈德正给东海岸打电话,他感到了多萝西声音的冰冷。她可能太累了,不愿讲话,他可能说了“我爱你”,她或许没有回应。最后,她开始对电话做筛选。4月下旬,利用拍摄间隙,多萝西飞往洛杉矶紧急赶场,在年度玩伴午餐会和约翰尼.卡尔森的脱口秀节目上露面,旋即飞往加拿大做大旅行。她同意5月的第二个星期与保罗在温哥华见面,她母亲将再婚,她计划参加婚礼。

《花花公子》为多萝西指派的旅伴里兹·诺里斯很担心这个预定约会。保罗的性情正变得很暴躁,在多伦多给多萝西打电话时一听到她提出要更多自由便勃然大怒。一到温哥华诺里斯就提出给多萝西请个保镖,多萝西拒绝了。她和保罗见了面,不顾她的反对,他给两人登记了同一家饭店。后来,两个人对那次会面做了实质上相同的描述。她求他放开控制,“让鸟儿自由飞翔”;他们吵得很凶;而后两人都泪水涟涟。按斯奈德的说法,他们不仅和解了,而且还做爱。多萝西从不承认这些,但她后来告诉一位朋友,她提出离开好莱坞,回到温哥华和他一起生活。然而,他需要的不是这个。最后她缩短了行程,回去拍片。

到此为止,斯奈德明白了,他的王国终是幻梦。按照法律,作为丈夫,斯奈德对多萝西的一半财产享有权利,但她的大部分财产都投入到一个叫多萝西·斯特拉滕企业集团的公司,他不是其中的职员。她说起财务结算时,听上去就像在说一个奇怪的剧本,斯奈德怀疑,博格丹诺维奇的律师正在指导她(据说,多萝西的代理人韦恩·亚历山大也代理博格丹诺维奇,但韦恩·亚历山大未对此做出评论)。6月下旬斯奈德收到一封信,信上宣布他和多萝西在肉体上和经济上都已分开,多萝西注销了他们共同的银行账户,开始通过其商务经理人给斯奈德预付金。

斯奈德遭到他控制能力以外力量的打击后,试图减少损失。他本可以做推销员或健康俱乐部的经理谋生,他是个熟练的工匠,做的健身椅一个能卖200美元。但至少有一次,斯奈德出于个人兴趣做了件淫具,糟踏了自己的手艺,也使自己的结局更加难以把握。不过,斯奈德并不想做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的火箭飞船曾直冲云霄,是那般靠近月亮,他已不满足于简单地滑翔。

他有些优郁,想包装另一个多萝西·斯特拉滕——一个17岁的女孩,在里弗塞德做收银员兼做模特,斯奈德是在一次汽车展览会上发现了她。帕蒂和斯特拉滕拥有同一类型的美,斯奈德教她模仿多萝西的走路,模仿多萝西的穿衣,模仿多萝西的发型,最后,她搬进了他和多萝西共有的房子。但帕蒂不是又一个斯特拉滕,当斯奈德试图提名她为玩伴时,《花花公子》已不想再和他打交道。

保罗发大财的最后希望,是大约在他和多萝西离婚一个月前开始的一项计划。他和一对摄影师夫妇——比尔和苏珊·拉沙斯达成协议,拍一套多萝西穿法式滑冰服的冰上照片,把照片制成广告画,预计可卖出100万张,净赚30万美元。多萝西在卡尔森的节目上露面后,斯奈德认为时机已到,但谁知多萝西变卦了。她拍完电影的第二天,拉沙斯夫妇飞到纽约,劝她再考虑一下,导演办公室告诉他们在博格丹诺维奇的套房里能找到多萝西。

“那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拉沙斯说,“前一天晚上他们有个演员聚会。多萝西穿着睡衣开的门,第一句话是‘上帝啊!你们来这儿干什么?’然后关上了门。再次出来时,她解释说‘我不能请你们进去,里面有人。’她在走廊上看了照片,她的眼睛告诉我们,她喜欢这些照片。她拿着照片进了屋,出来后说,‘看我的乳房多么下垂啊’。里面一定有人告诉了她该怎么做。她说,“哦,我糊涂了,这些照片你们给保罗看过了吗?’我说,‘多萝西,你正在和保罗办离婚。’她回答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拉沙斯给普拉扎的套房打电话时,一个女声说,“我们不认识多萝西·斯特拉滕。请勿骚扰!”

“保罗觉得像在其他各个方面一样的栽了,”拉沙斯说,“这是他最后的一点进项。”

他们都哭了

在那个令人优心忡忡的春天和初夏,斯奈德怀疑多萝西有外遇,但没有证实。6月中旬当《他们都笑了》即将封镜时,斯奈德仿照彼得·博格丹诺维奇的喜剧世界里那些善妒丈夫的做法,请了一位26岁的私家侦探,名叫马克·戈尔茨坦。鬼精的戈尔茨坦后来称是多萝西和保罗共同的朋友,实际上他和二人都不很熟,他是由一个身份不明的第三者推荐来的,拒不说出自己的确切任务。不过,保罗和多萝西在温哥华的代理人,一个叫特德·尤瓦年科的律师称,斯奈德在寻找多萝西和博格丹诺维奇私通的证据,目的是控告他“诱使多萝西违背经营合同”——斯奈德认为这是他们婚姻契约中的一项协议。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有这一讼案的存档,因为斯奈德和多萝西仍是加拿大人,所以它被看作最合适的审判地点。不过,如果真的辩论起来,就只能去洛杉肌取证。

戈尔茨坦开始经常出没于斯奈德的公寓。斯奈德出示了博格丹诺维奇的情书和情诗,是他在多萝西的东西中翻出来的。他指示戈尔茨坦对多萝西做财产搜查,并确定博格丹诺维奇是不是在劝说多萝西服用可卡因。

就在为法庭上的战斗做准备时,斯奈德却越发地绝望。他知道,即使挖出一切证据,他也没有实力或资源和博格丹诺维奇对抗。他暗地里对一位朋友说:“在这件事上,我可能是自不量力。”他还谈到准备回温哥华,但落败而回实在丢脸。他感觉代理人们已把他与多萝西彻底隔开,他再也不能见她。到7月下旬,哀伤已取代了旧日的男人气概。一天深夜,他哭着给比尔·拉沙斯打电话,哀叹再也不能抚摸多萝西,甚至靠近她。大约同一时间,斯奈德的医生室友深夜回家,看到他坐在客厅里,一脸沮丧。“日子实在太难了”,保罗一开口,眼泪就夺眶而出。他给多萝西写了很多没有寄出的,不成篇的短笺,其中用红笔标记的一张是他断断续续的怨诉——没有了她,他无法生活。后来发现,这张短笺被塞进了他的抽屉。在尤瓦年科的帮助下,斯奈德草拟了一封给博格丹诺维奇的信,劝他别再影响多萝西,这样,他(斯奈德)就可以“宽恕”他。但尤瓦年科不知道这封信是否寄出了。

保罗得知,多萝西和博格丹诺维奇已去伦敦度假,很快就会回到洛杉矶,8月1日,他们将一起出席海夫纳的仲夏夜之梦晚会,这一场景让斯奈德备受折磨。他无法忍受,指责海夫纳纵容私通。保罗给《花花公子》大厦打电话,想得到晚会邀请,对方告诉他,只有和多萝西一起来,才会受到欢迎。

然而多萝西并未在那个晚会上露面,她着力保持低调。表面上,她搬进了贝弗里希斯一套朴素的小公寓,这个地址后来出现在她的死亡证明上。然而,实际上那里住的是另一位女演员——博格丹诺维奇的私人助手,多萝西则搬进了博格丹诺维奇的家。

多萝西回到洛杉矶数日后,便前往达拉斯和休斯敦做玩伴宣传,她看上去容光焕发,显然沉醉于自己的成功中。拉·席勒的电视剧曾商议过让她来演玛丽莲·梦露,可她实在忙于博格丹诺维奇的影片。虽然怀尔德认为她可以拍更好的片子,但《査利的天使》还是把她作为候选人来讨论。她计划与独立制片人马丁·克罗福特会面,他正考虑在新片《最后的暴徒》中启用她。对她而言,一切看上去都那般美好。但斯特拉滕还没有玩世不恭到可以不受悔恨的折磨而去独自偷欢,享受成功,一个人时她偷偷哭泣。直到最后,她对保罗·斯奈德都留有挥之不去的绵绵柔情,觉得自己有义务在离婚后还照顾他。她从休斯敦给他打了电话,同意8月8日星期五与他见面,一起吃午饭。

接到她的电话后,斯奈德晕了,就像个囚犯得知自己被减刑一样,莫名其妙地,他觉得他们之间一切又会好起来。约会的前一天夜里,斯奈德和一位朋友出去吃三明治,他大话连篇,又恢复了自信。他说,这次是不一样的,他要让她知道他巳变了。“我真的准备用吸尘器扫净地毯”,他得意洋洋地吹嘘,“女王就要回来了。”

然而,那次午餐约会却是场灾难。吃完饭后回到公寓,两个人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清算账目。多萝西最后承认爱上了博格丹诺维奇,她还想继续做些经济上的清算。离去前,她翻检了自己的衣柜,拿走了想要的衣服,她说,他可以把剩下的送给帕蒂。

斯奈德的希望之帆高髙升起来了,而后又再次破灭,这倒给了他一种奇怪的能量。惨案发生的前五天见过斯奈德的人都注意到了其古怪的行为,回想起来,他们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完全专注于武器上。今年年初,斯奈德就向一个叫奇普的朋友借了把左轮手枪,奇普是多萝西一位玩伴姐妹的丈夫3保罗说没有枪,他感觉不舒服,这是在温哥华东区的生活留下的后遗症。但奇普要离开洛杉矶,保罗不得不在那个星期五下午把枪还了回去。又开始四处寻找新的枪支。星期天,他在自己的住处为几位朋友做烧烤,也邀请了戈尔茨坦。他把戈尔茨坦拉到一旁,请侦探帮忙买挺机关枪3他说只是为了“保家护院”,戈尔茨坦劝他不要买。

斯奈德暗地里在圣弗朗西斯科河谷找了位卖主,这个人想出售一支12口径的莫斯伯格机关枪。斯奈德圈上了那则广告,给卖主打了电话。星期一,他开车去河谷拿枪,在黑暗中迷了路。卖主把枪带到了一个建筑工地,热情地教斯奈德怎样装弹,怎样开枪。

这期间,多萝西曾答应星期天给保罗打电话,但星期一才打,这个疏忽激怒了斯奈德。他们同意星期四上午11:30见面,商讨一项财务清算,多萝西的顾问建议她给他个确定的总数。保罗想起在以前的谈话中,多萝西说过,“我会永远照顾你”,但他记不清确切的词句。戈尔茨坦想了个自认为不错的办法,在斯奈德身上装上录音装置,如果多萝西重复她的诺言,就能拿到录音证明了。但因没有找到合适的装备,他们只好放弃了这个计划。

星期三,斯奈德收拾整理了那支机关枪。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告诉室友说,多萝西要过来,她同意去看一所新房子,他想这是笔有利可图的投资。他给人造成一种他们关系依旧亲密的印象。那天晚上,他顺便去了比尔·拉沙斯的摄影室,看了看帕蒂的宣传照。在那儿,他也是轻松愉快的。斯奈德用很随便的语气对拉沙斯说为安全买了挺机关枪,他还谈到了些奇怪的、互不相干的事,联系到他的好心情,也没让人觉得有什么反常。斯奈德说到了克劳迪亚·詹宁斯,她死时还正在拍一部电影,他注意到,有些玩伴惨遭杀害,一些女演员在其电影上映前遇害,每当这种事发生时,总会引起一场大乱。

博格丹诺维奇不知怎么发现了多萝西在被私家侦探跟踪,他很恼火。但多萝西显然并不害怕。她以为和保罗就要达成友好协议了,所以照样按计划去和他见面。按洛杉矶西区警察局的说法,多萝西在上午11:45左右停车,下车后锁上了那辆1967年的墨丘里牌汽车。但尸检报告称,她到达的时间还要晚些,跟踪她的戈尔茨坦记下了她进屋的时间,是中午12:30。之后不久,戈尔茨坦打电话给斯奈德询问事情进展,斯奈德用暗语回答一切都顺利。整个下午,戈尔茨坦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斯奈德打个电话,但都没人接,直到5点钟帕蒂和保罗的另一个小女友回家时,才有人进入屋子。她们看见了多萝西的汽车,注意到通往斯奈德房间的门关着,因为没听到什么动静,便以为他要独处。两个姑娘出去滑冰,到晚上7点才回来。此时医生已经回家了,他也注意到紧闭的房门,还听到了楼下斯奈德的电话铃声,但没人拿起听筒。午夜前,戈尔茨坦打电话给帕蒂,请她敲保罗的房门,她有些迟疑。于是他要求和医生通话,后者同意去看看。但就在医生下楼的时候,他觉察到了某种征兆,持续不断的铃声令他紧张不安。他的德国牧羊犬在保罗卧室后面的院子里来回走动,不停地哀叫。医生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音。他推开门,房内的景象灼烧着他的感官,他猛地一把关上了门。

说保罗·斯奈德爱多萝西·斯特拉滕可能并不恰当,至少目前好莱坞把他描绘得凶狠残忍和愚蠢之极。如果他爱她,那也是一个不能将爱人利益和自身利益分开者的极端自私的爱。如果他做了他应做的一切,那就如海夫纳所说,他是个“疯子”。

然而,即使到现在,也没有人能确定保罗是谋杀还是自杀。他的一个老伙计称保罗买枪只是“吓吓”博格丹诺维奇。验尸官的报告很含糊,认为他的死是“可疑的自杀抑或可能的谋杀”。传说好莱坞的一个巫师把惨案归咎于一个失业的男演员,他和斯奈德都卷人了毒品交易中。戈尔茨坦坚持说两个人都遭到了谋杀,纠缠警方索要指纹检测结果,但警方认为戈尔茨坦是多管闲事,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洛杉矶西区警察局仍未结束此案,称尚不能确定是否是斯奈德扣动了扳机,因为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而且纤维检测还没有结果。

然而,斯奈德好像一直出演着自己选择的剧本,一个将阻挠好莱坞和《花花公子》计划的剧本。也许,他只是想吓唬多萝西,向博格丹诺维奇证明,他可以靠枪口的威胁继续控制多萝西。没人能确定那天下午多萝西进房后事情是怎样发展的。显然,多萝西在楼上待了一段时间,人们发现她的皮包打开着,扔在客厅地板的中间,里面有张便条,是保罗的笔迹,上面诉说了他经济上的困窘局面。他没有绿卡,要求帮助。多萝西的出价显然养活不了保罗,7500美元的财产授予简直是不名一文。一个朋友说:“这还不够买辆好的小型赛车呢”,但她称,这已是纳税后她的一半财产。或许是为了缓和保罗不可避免的失望,多萝西带来了第一笔分期付款,警察在她的东西中找到了1100美元的现金,在保罗那儿找到了400美元。那个下午的某一点钟,他们显然离开前厅下了楼,人们只能猜测这两个命中注定的游戏伙伴如此做的动机。

考虑到子弹爆炸的能量,有件事很让人迷惑,保罗的小卧室并未浸泡在血泊中,只是在墙上、窗帘上、电视上濺有血点。或许是因为这个房间没有停尸房的样子,所以他们的尸体显得更加恐怖。两个人都赤裸着身子,多萝西蜷缩在矮床下的角落里,双膝摊在地毯上,右肩朝下。奇怪的是,攻击面部的暴力没有损害她淡黄色的秀发,它们仍自然披落下来,子弹从其右眼的上方射人,炸碎了那天使般的脸庞,脑浆四溢,她僵冷的身体好像是嘲笑画报上那温柔慵懒的姿态。

没有人,尤其是休·海夫纳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羞辱,扳机的一下扣动就把一个千百万狂热读者认定可以不受死亡阴影笼罩的色情偶像变成了一具僵硬的、青灰色的、爬满了黑色小蚂蚁的尸体,这实在无法想象。实际上,这荒唐的变故也把海夫纳弄糊涂了。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和斯特拉滕的游戏是纯洁的,他像父亲般对待她,给她礼物、机会,当然还有《花花公子》家庭的钟爱。然而,尽管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她还是毁灭了。斯特拉滕不是毁于偶然,而是毁于道德领域滋生的细菌,这是海夫纳不曾察觉或不愿承认的一个讽刺。《花花公子》的哲学里有条心照不宣的信条——女人可以被占有——保罗.斯奈德是其最热诚的信徒。无需什么资格,他已经购置了一个美梦,并且他认为自己是《花花公子》最忠实的信徒之一。他演绎着那些永远不会实现的邪恶幻想。他不是私下抚慰自己,不是在报上用抽象的暴力泄怒,而是亲手毁灭了一名玩伴。

多萝西显然被强奸过,但不清楚是在其死前还是死后。枪击后,她的身体被移动过,臀部和左腿上像是有血手印,脑袋旁是保罗为后进式性交所做的淫具,用过或没用过的录音卷带四处散落。斯奈德的手里握有几缕金黄长发,他和床脚平行趴在地上,莫斯伯格的枪口烧焦了他的右颊,子弹由此向上穿过了大脑,弹药的冲击力没使他后仰,反将他向前推进了相当于枪长的一段距离。他总是说,与其进牢房,还不如死掉。

戈尔茨坦在警察到来之前赶到,并给《花花公子》大厦打了电话。海夫纳开始认为这个电话是恶作剧,他听电话时,还打听现场警官的徽章号码。证实这不是恶意玩笑后,海夫纳把消息告诉了这座游戏场里的客人们。刹时,那里只有悲伤的哭泣和难以置信的怀疑。接着,海夫纳给博格丹诺维奇打去了电话,他说:“当时没有对话,我担心他休克了或是别的。(当电话那头他没有回答时,)我又拨了这所房子的其他号码,一位在场的男性朋友确定他还正常。他被惊呆了。”

五天后,博格丹诺维奇为斯特拉滕安排了火葬,她的骨灰放人骨灰盒中,然后葬入棺材,这样,他可以探视它们。后来,他发表了以下声明:

如同她是个美丽的女演员一样,多萝西·斯特拉滕也是位天才的、聪明的女演员。她确实非常美丽——无论从哪一方面去想象——最特别的美在她的心中。在我们的影片拍摄进程中,我和她相爱了,计划她办完离婚后就立刻结婚。多萝西的离去对于其父母双亲,姐妹兄弟,对于我的孩子们,对于她的朋友们以及对于我本人都是难以估量的损失。认识了多萝西后,我们的生活因她的影响变得更加美好,然而,一切都太短暂了。多萝西带着爱看周围的世界,从心灵深处相信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她错了,但这是我们能犯的最慷慨、最高责的错误。

泽瑞名字的含义是什么(瑞泽的寓意)-第2张图片

彼得·博格丹诺维奇

博格丹诺维奇请来了霍赫斯特拉滕全家,他们不知所措,但多萝西的死显然并未激怒他们。“他们知道谁关心她”,海夫纳说。母亲、父亲——既有生父,也有继父——姐姐、哥哥都飞到洛杉矶参加在韦斯特伍德公墓举行的葬礼。一个爱说风凉话的人指出,这是安葬玛丽莲·梦露的同一墓地。海夫纳和博格丹诺维奇都来了,葬礼后,霍赫斯特拉滕全家去了博格丹诺维奇的住处休息、喝茶,一切都很平静而且谨慎。多萝西的母亲说,影片公映前,她不会向新闻界发表谈话。到4月份,斯特拉滕光彩照人的魂魄就会出现在全国各地的银幕上,沐浴着白光,滑行在可笑的不忠行为的迷宫中。

被多萝西的“夭折”打破了平静的《花花公子》已重新镇定下来,12月的杂志把斯特拉滕列为1980年的性感明星之一,在12页娱乐圈内最有吸引力的人物——布·德里克、布鲁克·希尔兹等——后面,她赤条条的。一个乳房上搭了条纱巾。文字说明哀悼她的离去,说她的死“打断了明星观察家们做出的她会成为杰出影星的预测”。

当然,广告宣传常被当作预言。多萝西·斯特拉滕能否把夸张的预言付诸实际已不得而知,她的遗作不会受到批判的审视,这已没有什么必要。最后,多萝西·斯特拉滕曾唤起的欲望可能比其本人更加难忘。在斯奈德那里是发大财的贪欲;在海夫纳那里,是对明星的渴望;在博格丹诺维奇那里,是对天真少女的情欲。多萝西是一系列野心的催化剂,而这些野心家暴露出来的可怜或许比邪恶还多些。

至于保罗·斯奈德,他的尸体运回了温哥华,就此被好莱坞永远地放逐。他太不自量力了,在那个梦想和交易的天堂,他已升至其阶层的极限。他的罪恶,他那不可饶恕的罪恶,正变得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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